在 AI 商业领域，智能体自主完成交易的核心障碍 ——“信任与标准化” 尚未解决，谷歌、OpenAI、Visa 近期先后推出三套竞争性智能体支付协议，却意外引发新的行业危机。谷歌联合 PayPal、美国运通等伙伴推出Agent Pay Protocol（AP2） ，OpenAI 与 Stripe 合作发布Agentic Commerce Protocol（ACP） ，Visa 则独立推出Trusted Agent Protocol（TAP） 。三者虽均以 “构建 AI 交易信任层” 为目标，却因技术路径差异可能形成 “围墙花园”，导致企业被迫绑定单一平台协议，阻碍 AI 商业生态的互联互通，也让本就处于萌芽阶段的智能体交易落地进程蒙上阴影。
当前 AI 商业的核心痛点，在于智能体缺乏跨平台的信任基础设施。尽管 ChatGPT 等聊天平台已能替代浏览器推荐商品（如为用户筛选加湿器），但用户仍需手动点击链接跳转至电商平台完成支付 ——AI 智能体既无权限直接操作资金，也无法让银行与用户相信 “资金由合规授权的智能体管理”。要突破这一困境，必须建立一套覆盖 “模型 / 智能体提供商、银行、商家、用户” 的通用通信标准，明确 “智能体是否获得授权”“交易指令是否真实反映用户意图”“出现纠纷时如何追溯责任” 三大核心问题。而三套协议的推出，正是行业对这一需求的回应，却因缺乏协同反而加剧了生态碎片化。
三套协议在技术路径与信任机制上存在显著差异，直接决定了其适用场景与生态兼容性。谷歌 AP2 以 “数字合约” 为核心，将用户授权转化为加密的数字文件，作为智能体行动的法律 proxy，例如用户委托智能体预订机票时，需签署包含预算、时间范围的数字合约，智能体凭此合约与航司系统交互，全程可审计、可追溯。其优势在于适配复杂多步骤交易（如同时预订机票与酒店），且已联合银联国际、阿里巴巴、携程等 60 余家企业，覆盖支付、零售、旅游等多元场景。
Visa TAP 则采用 “白名单 + 数字密钥” 机制，智能体需先进入用户与银行共同认可的 “授权列表”，获得唯一数字密钥后方可发起交易。这种模式更侧重金融安全，适合高频小额交易（如自动购买咖啡、订阅服务），但对需要灵活调整需求的场景（如临时变更旅行日期）适配性较低，且当前仅与部分银行合作，生态覆盖范围较窄。
OpenAI ACP 走 “轻量化适配” 路线，无需重构现有支付基础设施 —— 智能体仅作为 “信息传递者”，将用户需求（如 “购买某品牌运动鞋”）同步给商家，再把商家的库存、价格信息反馈给用户，最终由用户通过现有支付流程完成交易。这种模式的优势是落地快，可快速接入 Stripe 等成熟支付工具，但本质上未实现 “智能体自主交易”，仍需人工介入，且仅支持与 OpenAI 生态绑定的商家，扩展性有限。
协议混战的最大风险，在于催生 “平台锁定” 的围墙花园。理想状态下，智能体支付协议应像互联网的 TCP/IP 协议一样，支持跨平台互通 —— 无论用户使用 ChatGPT 还是 Gemini，智能体都能调用同一商家的服务并完成支付。但现实是，谷歌、OpenAI 作为聊天平台巨头，极有可能将各自协议与自身生态深度绑定：例如 Gemini 仅支持 AP2，ChatGPT 仅兼容 ACP，而 Visa TAP 可能优先适配使用 Visa 支付的商家。这会迫使企业陷入两难：若选择 AP2，可能无法接入 ChatGPT 生态的用户；若采用 ACP，则难以利用谷歌在地图、零售领域的合作伙伴资源（如通过谷歌地图推荐本地商家并完成交易）。正如智能体商业初创公司 Circuit and Chisel 的联合创始人路易斯・阿米拉所言：“协议越完善，越容易形成封闭生态，未来几年行业可能陷入标准混战，而企业需要第三方服务来实现跨协议互通。”
从行业发展规律来看，标准统一通常需要数年时间，但 AI 商业的快速创新可能让这一过程充满变数。此前，模型上下文协议（MCP）因解决 “AI 与工具交互” 的标准化问题，已成为智能体工具调用的事实标准，多数企业要么搭建 MCP 服务器，要么接入公共 MCP 服务。但此次三套支付协议的同时出现，可能延缓标准统一进程 —— 企业需要投入更多资源测试不同协议，而中小商家可能因无法承担多协议适配成本，被迫退出 AI 商业生态。更关键的是，用户信任的建立依赖 “稳定的标准预期”，若用户在 ChatGPT 上习惯 ACP 流程，在 Gemini 上又需适应 AP2 操作，可能会因流程混乱降低对 AI 交易的接受度，即便沃尔玛等零售巨头与 ChatGPT 合作，也难以推动大规模落地。
对企业而言，当前最务实的策略是 “多协议测试 + 等待标准整合”。一方面，可尝试在不同场景中应用不同协议：例如高频小额采购用 Visa TAP，复杂行程预订用谷歌 AP2，简单商品推荐用 OpenAI ACP，通过实际业务验证各协议的效率与兼容性；另一方面，可关注开源社区的动态 —— 正如完美公司美洲区总裁韦恩・刘所言，开源可能成为整合各协议优势的关键力量，未来或许会出现融合 AP2 的数字合约、TAP 的安全密钥、ACP 的轻量化适配的统一协议。此外，企业还需警惕 “过度绑定单一平台”，在技术选型时预留跨协议迁移的接口，避免未来标准统一时面临高昂的重构成本。
值得注意的是，这场协议混战也暴露了 AI 商业的不成熟 —— 尽管智能体被寄予 “替代人工完成交易” 的厚望，但行业尚未就 “如何平衡安全与效率”“如何界定各方责任” 达成共识。例如，若智能体因协议漏洞误购商品，损失应由用户、平台还是协议提供方承担？三套协议虽均提及 “可追溯审计”，但具体的责任划分机制仍不清晰。未来，随着亚马逊、Meta 等更多巨头可能推出自有协议，行业需要建立中立的标准制定机构，推动协议核心模块的兼容性（如统一授权凭证格式、交易追溯接口），才能让 AI 商业真正摆脱 “标准分裂” 的风险，实现从 “概念探索” 到 “规模化落地” 的跨越。
原创文章，作者：王 浩然，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dian8dian.com/gu-ge-openai-visa-san-zu-ding-li-ai-zhi-neng-ti-zhi-fu-xi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