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2025年华盛顿举行的全国保守主义大会上,一场名为”MAGA技术”的运动正在悄然改写美国人工智能发展的政治叙事。这场由右翼知识分子、科技企业家和共和党议员组成的联盟,正试图打破硅谷自由派在AI领域的话语霸权,构建一套基于传统价值观的替代性技术路线。这场运动的兴起不仅反映了技术进步与意识形态的深度纠缠,更预示着人工智能发展可能迎来前所未有的政治分化。随着2024年大选后政治格局的重组,保守派技术专家们正从边缘走向中心舞台,他们提出的”爱国AI”概念既是对主流科技文化的反抗宣言,也是对美国技术主权的重新定义。
这场运动的意识形态基础可以追溯到已故政治哲学家保罗·戈特弗里德的思想遗产。作为”旧右派”理论家,戈特弗里德生前长期批判新保守主义与自由意志主义的合流,其著作《后自由主义之后》成为MAGA技术派的理论圣经。现任传统基金会科技政策主任的克里斯托弗·鲁福将这一思想转化为具体政策主张,在大会上提出”三根支柱”理论:技术主权(摆脱硅谷垄断)、文化免疫(抵抗”觉醒AI”)和工业复兴(重建美国制造)。这些主张与硅谷推崇的全球主义技术观形成鲜明对比,其核心在于将人工智能发展视为文明冲突的新战场。鲁福在演讲中直言:”当谷歌工程师忙着给AI植入多元性别认同时,我们正在构建能识别生物事实的算法系统。”这种对抗性话语迅速在保守派选民中引发共鸣,但也招致主流科技界的激烈批评。
MAGA技术派的技术实践呈现出矛盾统一的双重特征。一方面,他们高调支持埃隆·马斯克收购推特后实施的言论自由政策,将其视为打破科技寡头垄断的典范;另一方面,自己开发的社交媒体平台如Gettr和Truth Social却采取更为严格的内容审核标准,专门清除”反美言论”。在AI领域,由前特朗普政府官员创办的PatriotAI公司开发的语言模型明确拒绝回答有关气候变化、性别理论等”争议话题”,其训练数据主要来自保守派媒体和经典文献。这种选择性”无知”被自由派嘲讽为”数字蒙昧主义”,但公司CEO迈克尔·安东辩称这是”价值中立的另一种形式”——既然硅谷AI无法摆脱进步主义偏见,那么公开申明立场的AI反而更透明。这种逻辑在佛罗里达州等共和党主政地区获得政策支持,州政府已开始采购保守派AI产品用于公共教育系统。
技术政治化的浪潮正在重塑华盛顿的权力格局。国会山最新成立的”美国未来科技委员会”已成为MAGA技术派的重要据点,该委员会推动立法要求所有接受联邦资助的AI项目必须进行”意识形态透明度测试”。更引人注目的是,五角大楼近期终止了与Palantir的合同,转而资助由退役军官创建的军事AI初创公司Sentinel Systems,其开发的战场决策系统专门强化了传统地缘政治思维。这些变化反映出保守派试图在技术领域复制联邦党人协会在法律界的成功——通过系统性的人才培养和机构渗透,逐步改变游戏规则。曾在特朗普政府担任科技政策顾问的约书亚·斯坦顿坦言:”我们不再满足于在硅谷设定的框架内辩论,而是要重新定义什么是合法的技术发展。”
这场运动面临的深层困境在于技术逻辑与意识形态诉求的内在张力。当MAGA技术派谴责大型科技公司审查保守派声音时,他们实际上肯定了平台具有内容管控的权力——只是不满权力不在自己手中。同样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其推崇的”美国制造”AI严重依赖英伟达芯片和台湾半导体,而所谓”去全球化”技术栈仍需建立在全球供应链基础之上。更根本的矛盾在于,保守主义本质上是对变革的审慎态度,而AI恰恰是当代最具颠覆性的变革力量。正如卡托研究所科技政策研究员艾利森·克莱因指出的:”你无法既拥抱技术革命又保持传统价值体系完整,这种平衡尝试注定会撕裂。”
MAGA技术运动的兴起标志着美国科技产业进入意识形态显性化的新阶段。过去二十年间,硅谷通过”技术中立”的修辞掩盖其自由主义倾向,而如今保守派选择撕破这层伪装,公开将价值观编码进算法。这种转变的影响可能远超当前预期:当AI系统根据政治立场产生分化,当机器学习模型被训练出党派特征,我们迎来的或许不是技术多元主义,而是数字世界的巴尔干化。全国保守主义大会上展示的那些”爱国AI”原型机,既可能是技术多样性的有益补充,也可能成为信息茧房的终极形态。在这个意义上,MAGA技术派不仅是在挑战硅谷的科技霸权,更是在重新定义技术与人类未来的关系方式。
原创文章,作者:王 浩然,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dian8dian.com/mei-guo-bao-shou-pai-ai-ge-ming-maga-ji-shu-lian-meng-ru-he